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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早對爸爸的記憶,是爸爸從外地開著吉普車回來,下車的模樣超帥,我開心地跳到他身上。睡覺前,爸爸會趴在大通鋪的墊子,當馬讓我騎在背上,任我改變方向,在小房間裡繞來繞去,媽媽在一旁顧著剛出生的弟弟,一家人笑得好開心。畫面很清晰,那年我4歲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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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學時期,爸爸的事業一路扶搖直上,爸爸當了空中飛人,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,就算回到台灣也忙著談生意和處理工作,和孩子很少互動,但爸爸每次回國,一定抽空帶我們享受美食。我是我們班第一個吃到牛排的人,同學聽到我拿刀叉吃鐵板上的肉,每個人都好羨慕地不停追問,那年我10歲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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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從國外帶給我的第一份禮物,不是芭比娃娃,而是一台鮮紅色的相機,他讓我不要侷限在女生的小小世界裡,而是學習用不同角度去觀察這個世界,隨便我拍、隨便我洗照片。在那個還要放底片在相機的年代,也不知道小孩亂拍了甚麼照片,爸爸通通買單,那年我11歲。

 

我爸對小孩是很嚴肅的,但我調皮與好勝心像極了他,他從不曾因我搗蛋惹事打過我;但也不曾誇讚我課業上的好成績,只叮嚀我要學好英文、獨立自主。爸爸從小給予我豐厚的物質生活和極高品質的教育環境,不曾要求我要回饋他什麼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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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中叛逆期,我和媽媽冷戰了一年,聯考時還故意繳了空白卷,就為了不要有好成績、不要留在花蓮讀高中,聯考確實意外地落榜(我記得差9分上花女),爸爸請人查閱我的考卷,知道我幹了啥好事,他沒有對我生氣,私下找了我談,希望我可以重考留在花蓮,我堅持北上讀書,爸爸最後也是尊重我的決定,開學當天,陪我到台北的學校報到,帶著我一路坐公車,教我上車投錢、如何看站牌下車,確定我學會了他才離開,那是爸爸第一次放手讓我長大,那年我15歲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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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夜接到叔叔電話,說爸爸在大陸出事了,讓媽媽先出國,而我負責第二批飛過去照顧爸爸,一趕到汕頭的加護病房,看見爸爸完全變了樣,空氣從氣管跑到臉上都是氣泡,我放聲大哭,被護士請出加護病房。每天進加護病房前都要事先鼓足勇氣,等到清醒後的爸爸,卻不太記得人,媽媽和爸爸的兄弟姊妹們一路陪伴爸爸重新認識這個世界,回台灣後繼續開刀奮戰,那年我25歲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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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的17年裡,雖然過去苦心經營的事業付之一炬,但是爸爸都留在我的身邊,不管我訂婚、結婚、懷孕、生子,爸爸都在一旁,默默地守住了爸爸和爺爺的位置。他當然也有不少喝酒鬧事的問題要處理,但我也像他對待我一樣,從未指責過他,就是靜靜的待在他的身邊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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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離開人世最後幾天已經喘得無法呼吸,但最後一天的清醒時刻,拿下氧氣罩,第一句就跟我說:「真的很謝謝你,你做的,我都知道。」我想這是當女兒的,所能得到最棒的禮物,就是爸爸所給予的珍貴感謝。爸爸又說:「我對不起你們,沒有留下車子或房子給你們。」我回爸爸說:「我跟弟弟都有工作能力,錢再賺就有了,很多人留了房子給孩子,孩子互相告上法庭爭奪財產,有沒有留錢很重要嗎?重點是家人的心有沒有在一起!」爸爸笑著說:「對啊!有心就好了!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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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的,有心最重要,就像林家的親人們互相幫助,用心的陪伴我們一家度過每個難關!在這些關卡中,我也逐漸看清了爸爸的心意: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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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你對老婆的心意,藏在書櫃的私房錢裡,讓媽媽每晚能夠尋寶,擁著美夢入睡!爸爸你對兒子的心意,保存在神的恩典裡,需要時間的淬鍊,慢慢才看得見!爸爸你對孫女的心意,她清清楚楚知道,陳琳說:「每個人都有優點和缺點,爺爺跟我一樣有生氣的時候,但他是一個好人。我還是很想、很想爺爺!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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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,最後這是我的心意:「你的勇敢和堅強我會留下來,媽媽我會陪著她開始新的生活,爸爸你放心的去吧,不管你到哪裡,我只要閉上眼睛,你就在我的心裡!我們有緣會再相聚!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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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芯瑩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